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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类迁徙 万人“护飞”背后候鸟保护之难:鸟类保护名录待更新

导语:万人“护飞”背后的候鸟保护困境今年秋冬季,全国16000多名志愿者护送候鸟;非法狩猎高发,保护名录滞后,候鸟保护亟待加强11月16日,唐山一只此前获救的鸟被放生。11月16日,田志伟在唐山观察到一只获救的小鸟。11月16日,在唐山,田志伟爬上了救助站的观景台,通过观景台可以

万人“护飞”背后的候鸟保护困境

今年秋冬季,全国16000多名志愿者护送候鸟;非法狩猎高发,保护名录滞后,候鸟保护亟待加强

11月16日,唐山一只此前获救的鸟被放生。

11月16日,田志伟在唐山观察到一只获救的小鸟。

11月16日,在唐山,田志伟爬上了救助站的观景台,通过观景台可以观察到周围湿地的鸟类。

11月,松嫩平原已经进入深冬。自9月中旬抵达莫莫格湿地的候鸟正飞往南方过冬。位于吉林省镇赉的莫莫格湿地是最早的候鸟迁徙中转站之一。

中国位于东亚-澳大利亚、中亚-印度和西亚-东非三条候鸟迁徙路线的交汇处。一年一度的迁徙季节,大量候鸟飞往南方越冬,“护飞”就变成了“接力赛”。今年秋冬,来自全国188支候鸟保护队的16000多名志愿者参加了“护飞行动”,为候鸟保驾护航。

这仍然不能满足候鸟保护的需要。1100多处重要候鸟栖息地中,仅有372处位于自然保护区内,自然保护区外非法猎捕仍居高不下。近30年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亟待更新,琵鹭、黄胸比目鱼等极危物种未被列入名录。

今年10月,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物保护司成立了鸟类保护管理处,明确增加了鸟类保护监管职责,加强了鸟类资源保护。未来,候鸟保护可能会在政策、监管和执法等方面得到全面加强。

荒地上的鸟类救助站

11月16日,大清河盐场的鸟类救助站非常忙碌。

救援站位于河北省唐山市乐亭县沿海的一片荒地上,周围是大片的芦苇。风一吹,就发出嘎嘎声。

身穿红色背心的志愿者、前来观摩的小学生和家长,以及手持长枪和短枪的鸟类摄影师,都在等待一场飞行活动。

站长田志伟数着院子角落里要放生的小野鸟。“今天,我们必须首先释放三只东方白鹳。平日里,他们会在屋里疗养。他们不得不去野外独自生活。他们怕自己适应不了,必须先保护好眼睛。”田志伟一边为一只东方白鹳戴“眼罩”一边解释。

今年5月,志愿者在唐山市丰南区黑岩子镇巡逻时,发现一个被台风从树上吹下来的鸟巢。就在一周前,有四只东方小白鹳出生,其中一只死了,一条腿断了。东方白鹳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濒危物种。志愿者连夜将三只幸存的鸟送到大清河盐场救助站。

检查结束后,田志伟给断腿的东方小白鹳做了腿部手术,收留了它们,精心喂养了五个多月。“今天放出来的两只东方白鹳就是在那个时候拍的。现在是它们飞往南方过冬的时候了。”

田志伟觉得和东方白鹳有很大关系。

15年前,田志伟去大清河盐场打工,意外救了13只中毒的东方白鹳。从此,他开始研究和保护野生候鸟。2010年,田志伟无薪留居5年,承包盐场附近35亩荒地,建成“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

几间简单的平房,一排用铁皮搭建的简易大棚,就是田志伟收留和救助野鸟的地方。除了周末和节假日来帮忙的志愿者,平日里只有田志伟一个人在救助站。“我基本上整天呆在这里。有时候遇到严重受伤的鸟,我就得留下来,晚上按时给它们打针、调理、喂食。”

为了更专业地对待候鸟,田志伟不仅在网上搜索信息,还咨询了很多专家。他还开辟了一个房间作为“手术室”。“在过去,基本上只有一些简单的治疗可以通过手工方法完成。现在一些单位向救助站捐赠了麻醉机、监护仪等一些医疗设备,救治能力提高了很多。”

在唐山市动物保护协会会员大光看来,田志伟是真正的鸟类治疗“民间高手”。“基本上,在京津冀地区,遇到严重不治之症的鸟类,每个人都会被送去。过来。”

移民风险

每年都有数百只候鸟被周边志愿者发现或救助后,送往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据田志伟估计,近10年来,已有300多只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鸟类和1000多只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鸟类得到救治,其中不乏丹顶鹤、白鹤、白琵鹭、苍鹰等珍稀物种。

中国位于东亚-澳大利亚、中亚-印度和西亚-东非三条全球移民路线的交汇处。当它们经过数千公里的长途奔袭到达中国时,鸟儿们已经饥肠辘辘,筋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寻找补给。

吉林省镇赉县是候鸟数量最多的“中转站”之一,也是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所在地。白鹤是世界濒危物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春秋季每年迁徙过程中停歇95%以上,因此珍来有“中国白鹤之乡”之称。

据吉林省真来飞行保护队队长潘介绍,尽管松嫩平原地广人稀,淡水充足,但仍不能完全满足候鸟迁徙过程中的供给需求。“3月中旬,东北地区还下着雪,湿地结冰不融化,鸟儿来了也没有食物,尤其是赶上降雪,对它们的生存威胁很大。”

每年,当地志愿者都要人工投喂一段时间,将玉米、高粱、大豆等食物撒向候鸟栖息地,直到野外环境好转,候鸟可以自行觅食。

非法捕猎人类是候鸟在迁徙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更大危险。

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所在的唐山市乐亭县周边有600多平方公里的候鸟迁徙路线,是候鸟迁徙路线上的重要一站。田志伟救治的候鸟,大部分在停止飞越渤海湾时被困。

田志伟回忆,四五年前,他和志愿者在野外巡逻时,看到一张300多米长的捕鸟网。有500多只野鸟被网缠住,幸存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田志伟很难过。“一只被困在网里的鸟几乎可以赶上几个月内的救援数量。”

2016年10月,志愿者在天津、唐山两地巡逻时,发现两个大面积非法捕鸟区域,捕鸟网达到2万多米。朱雀、红喉鸣禽、蓝喉鸣禽、东方角鸮等大量鸟类挂网,导致包括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东方角鸮在内的数千只野生候鸟死亡。

万米网海捕鸟案引发广泛关注,候鸟迁徙路线甚至被称为“血路”。

“近年来,有关部门加大了对非法猎捕、非法经营鸟类违法犯罪活动的打击力度,公众的保护意识也不断提高。如今,非法捕鸟和投毒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但发生的频率并不低。”田志伟说。

保护区外的栖息地

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附近,每年都有东方白鹳、灰鹤、白鹭等候鸟停留。大约有380种鸟类经过周围600平方公里的候鸟迁徙区。

但到目前为止,它仍然不属于任何正式的自然保护区。田志伟想让救助站尽快成为野生动物保护的正规科研教育基地,让每年在这里停留或生活繁衍的候鸟能得到更多的保护。

田志伟的担忧不无道理。非法狩猎的高风险地区通常位于各种保护区之外的候鸟栖息地。建立自然保护区是改变鸟类栖息地和迁徙中途站生态环境,保护鸟类资源和候鸟的最有效途径。

2017年,新修订的《野生动物保护法》生效。新法将第二章“野生动物保护”修改为“野生动物及其栖息地保护”,规定对野生动物及其栖息地进行定期调查、监测和评估。

“新法首次将候鸟栖息地和迁徙路线纳入法律保护范围,将候鸟繁殖地、越冬地、停歇地和迁徙路线作为自然保护区的主要保护对象之一。”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物保护司鸟类保护管理处相关负责人表示。

据介绍,截至2017年底,全国共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82个,省级自然保护区131个,以鸟类为主要保护对象的市县自然保护区159个。然而,经过多年的跟踪巡逻工作,中国发现了1100多处重要的候鸟栖息地。

这意味着保护需求和保护措施之间仍然存在很大的不平衡。

河北唐山沿海滦南湿地是典型的重要候鸟栖息地,由于地处保护区外,难以得到有效保护。

鸟类保护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介绍,滦南湿地是东亚候鸟迁徙路线上的重要生命站。然而,在滦南湿地地区,候鸟栖息地仍然没有正式的保护形式。“没有保护区,就意味着没有正式的管理机构和专人巡逻。”

张说,在滦南建立南浦国家湿地公园的规划还在讨论中。

迫切需要更新保护清单

与不在各种保护区的候鸟栖息地一样令人担忧的,是未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的候鸟物种。

“这部分鸟类数量众多,一些不法分子猎捕不受法律保护的鸟类,给执法和案件侦查带来挑战。”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物保护司鸟类保护管理处相关负责人表示。

近年来,一些护鸟志愿者发现,对“三级保护动物”的处罚难以界定,对非法猎捕业务也难以核实。因此,建议在司法解释中进一步加强对候鸟保护的法律法规。

“新修订的《野生动物保护法》为加强保护提供了法律依据。这是好事,但相关配套措施还得跟上。”张指出,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亟待更新。

自1989年实施《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以来,已经过去了30年。在此期间,2003年只进行了一次微调,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野生动物的种类、数量和濒危程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目前不需要保护的物种很多,或者已经在名录中但保护水平相对较低。”张举例说,琵鹭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中是极其危险的。目前世界上总数不超过500个,但由于没有列入,保护形势非常严峻。比如,黄胸比目鱼已经被列为世界上极其危险的物种,非法猎捕和食用的案例依然很多,种群数量下降的情况非常严重。到目前为止,该物种尚未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

“未列入保护名录,意味着对某一物种的保护力度较小,关注度不够。如果发生非法狩猎,处罚会很小。最多是因为非法猎捕野生动物,不可能在非法猎捕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基础上进行严厉处罚。”张解释道。

除了希望尽快出台新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张认为,相关主管部门还应建立相关动态机制,“比如结合相关物种的保护现状,每5年或每10年更新或调整一次保护名录。”

候鸟保护的民间“先锋”

在候鸟保护面临的困境下,自发的民间候鸟保护发挥着重要的“先锋”作用。

10月,江西志愿者余和队友们前往吉林省镇赉市莫莫格湿地拍摄并记录今年飞往鄱阳湖过冬的白鹤。“提前了解它们的数量、身体状况和繁殖情况,等待它们到达鄱阳湖。之后可以更有针对性地进行保护。”

在吉林省镇赉,48岁的潘参加了12年的候鸟保护志愿者工作。在迁徙季节,他每天花四五个小时去野外旅行。“一般来说,每次巡逻里程90到300公里,凌晨三四点起床,八点半上班前赶回单位。”

尽管有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吉林省镇赉的志愿者仍不时在湿地、森林和周边农田巡逻。

“保护区的护士和巡警很少,很难完全覆盖保护区的14.4万公顷。保护区外,镇赉有许多分散的候鸟栖息地。雁、野鸭基本都在保护区管辖范围之外,为的就是停下来觅食。”潘认为志愿者参与是必要的。

“每年都有很多人来镇上观鸟、打鸟。一些游客和摄影师没有意识到候鸟的保护。为了近距离观察和拍摄,它们可能会靠近候鸟栖息地。我们需要及时巡逻并劝阻他们。”潘对说。

如今,吉林镇赉的飞行保护队有200多人。潘蔚觉得志愿者的心理大多是一样的。“不管花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去保护这些鸟,都是最幸福的事。”

2014年,福建摄影家吴志超在镇赉第一次观察候鸟十几天。回到福建后,吴耀超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候鸟保护的宣传上。“这两三年来,福建有1万多名护鸟志愿者,在巡网拆网、观察监测、科普等方面做了很多努力。”

吴耀超形容志愿者是保护候鸟的民间“先锋”。“志愿者熟悉当地的生态环境,在数量上有优势。巡逻和监控可以及时发现情况,并将信息反馈给主管部门。可以说是候鸟保护的重要民间力量。”

加快鸟类保护和监管

从2016年开始,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志愿候鸟保护工作有了一个统一的名称——“护飞行动”。

“每年春、秋、冬三季,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动员全国志愿者开展科普教育、巡护救助、拆除非法猎捕工具、举报破坏候鸟犯罪信息,配合全国候鸟迁徙通道及其主要活动区域的行政执法。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主任石朝阳对“放飞保护行动”进行了说明。

根据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提供的数据,2018年和2019年春季,据不完全统计,约有3.3万名志愿者参加了“放飞保护行动”,总巡逻里程约48万公里,拆除捕鸟工具1.9万件,救助候鸟3.3万余只。

作为社会组织发起的志愿活动,“保飞”的难度也在意料之中。

“有的人和组织不认可、不支持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的保护行为,有的甚至把志愿者的保护行为视为‘阻碍’他们的致富之路。此外,基层野生动物保护管理和执法力量薄弱,候鸟保护需要多个部门加强协作,开展联合执法。”石朝阳认为,要进一步规范法律,加大对涉及非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

另一方面,科普和宣传仍然是必要的。“基层群众不懂野生动物保护法,需要加强对未成年人的生态教育,将野生动物保护科普读物纳入教材。”

不过,在史玉阳看来,志愿者保护工作最大的困难是经费问题。“志愿者行为是一项财政支持较少的公益活动,开展持续性工作难度较大。”

时至今日,“飞保行动”仍在路上。

今年秋冬季,来自全国188支候鸟保护队的1.6万余名志愿者深入各类保护区、栖息地、候鸟迁徙路线开展巡查、救护、收容活动,深入社区、学校、村庄开展候鸟科普宣传教育和咨询活动。同时,他们配合当地执法部门,严厉打击乱捕滥食鸟类行为,从而为候鸟保驾护航。

值得期待的是,候鸟保护将在政策、监管、执法等方面得到全面加强。

今年10月,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物保护司成立了鸟类保护管理处,明确增加了鸟类保护监管职责,加强了鸟类资源保护。

据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野生动物保护司鸟类保护管理处相关负责人介绍,对于候鸟的保护,下一步将制定候鸟重要栖息地标准,划定重要栖息地范围,确定候鸟栖息和停歇的种类和迁徙时间,并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保护规划。

防止非法狩猎仍然是当务之急。

“今后,我们将进一步落实地方政府职责,建立部门联合制度,开展候鸟保护联合执法活动,集中力量对重点区域、重点时段进行有针对性的专项打击。”上述负责人表示。

新京报记者吴娇颖

A14-A15版摄影/新京报记者王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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