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死 他一生未能摆脱的，是那“爱与死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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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死，雷马克生命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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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服，你会被他的作品征服；不夸张的说，他能撼动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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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斯蒂芬·茨威格对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的评价。作为《西线无战事》的作者，雷马克也许是那个时代将残酷与温柔完美结合的作家。雷马克一生因这部关于一战的小说获得了巨大的荣誉，遭受了无尽的苦难。他一生中有十多部小说从未远离过战争的阴影。

在雷马克的写作中，极端浪漫和极端残酷的碰撞使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带来强烈的情感冲击。正如诺贝尔文学奖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所说，任何时代都有三大事件:杀人、相爱和死亡，雷马克出于自己的经历，本能地将这一主题扩展和解释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她说:“在雷马克和海明威的作品中，有一种男性浪漫主义和古代猎人的本能。”

1916年11月，18岁的雷马克自愿中断学业参军，踏上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他受了五次伤，最后一次重伤后被送往军队医院。战争结束后的第11年，也就是1929年，当雷马克还是一名杂志编辑的时候，所有关于西线的平静都出版了。雷马克参战还不到一年，他在前线的时间只有六周。这短短的六周改变了雷马克的生活，粉碎了全世界亿万读者血腥浪漫的幻想。在前线，他们日夜待在战壕里。“人生”很可笑。他们与老鼠搏斗，以获取面包，区分不同的贝壳，学习面具和抵御毒气...那些被弹片砍下脑袋的士兵仍然在惯性奔跑，但是他们得到了漂亮的靴子却失去了双腿...他们在去战场之前已经看到了为自己准备的棺材，但死后得到棺材是一个巨大的希望。

雷马克在西线写的全是清静，被德国当局认为是“二战中对德国士兵的背叛”。德国禁止电影，公开焚烧小说。在这些日子里，住在瑞士家中的雷马克总是有一个打包好的盒子准备逃跑:“这个盒子总是准备好的，以防我突然离开。”

1938年，雷马克被剥夺了德国国籍。1939年9月5日，雷马克乘坐和平时期最后一艘游轮玛丽女王号抵达纽约。这时，他已经是一个著名的作家了。在荣耀和聚光灯下，雷马克的生活在表面上达到了完美的状态。

西线一片宁静

然而，在1943年底，雷马克的姐姐被以“分散军队注意力”的罪名处决。在审判中，法官罗兰·弗莱尔说:“因为她的哥哥不受法庭控制，她必须为他赎罪。”雷马克远离纽约，承受着沉重的心理负担，1952年，她将自己的小说《生命的火花》献给了妹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雷马克回到瑞士马焦雷湖的龙可港，经常往返于瑞士和美国之间。1970年，他在妻子的陪同下在瑞士去世。

在1946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他曾经说过，他宁愿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他宁愿不开始写作。

但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在时代洪流之前，个人命运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一个士兵只有在一千次机会之后才能活着。

-雷马克

雷马克在他的作品《爱与死的时代》中讲述了一个故事:恩斯特·格雷勃(Ernst Graber)是一名德国士兵，他的部队从法国到北非都是不可战胜的，但他们在1944年的苏联战场上遭受了冷遇和失败。格雷勃在苏联前线呆了很多年，他很幸运地得到了一个为期三周的假期。他欣喜地转回后方，但他看到的是和前线一样的被炸建筑和成堆的尸体。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重新发现了童年好友伊丽莎白。两个孤独的年轻人成了彼此的安慰，然后相恋，很快登记结婚。很快，格雷勃又回到了前线，战况依然危急。经过爱情的洗礼，格雷勃痛恨残暴的纳粹统治，厌倦了这场看似无休止的战争。

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开枪打死了相信德国会赢的党卫队史坦布莱纳(Steinbrenner)，放走了苏联俘虏，而他自己则死在苏联游击队的枪口下。

有评论认为，这部小说是写给二战和德国士兵的，就像所有西线的宁静都是写给一战的一样，它刺穿了人们对人的残酷，闪现出偶尔照亮最黑暗角落的火花。

2017年夏天，世纪闻婧开始再版雷马克的系列作品，并在雷马克中精选了9部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作品，包括翻译家朱雯和李清华的经典译本，其中《爱与死的年代》是最新的一部。

-摘录-

爱与死亡的时代

[德]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朱雯/翻译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3月

苏联的死亡气息与非洲不同。在非洲，在英国人的重炮火力下，火线中间的尸体经常躺在那里，而且埋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太阳起的作用非常快。夜晚，风送来一股甜蜜、沉闷、浓郁的气息——毒气弥漫全身，他们在异国的星光下像幽灵一样站了起来，仿佛在默默无闻地做着最后的战斗——但一到第二天，他们就开始退缩，无限疲惫地抱住地面，仿佛要投入其中。如果能晚一点运回来，那么有些已经是轻枯了，过了几个星期才被发现。然后只剩下一些骨头，在突然显得太大的制服里松松的抖着。这是一种干死在沙里、太阳里、风里的方式，而死在苏联是一种咸臭的方式。

一连下了几天雨，雪正在融化。一个月前，雪深达三码。起初，被摧毁的村庄似乎只有一个烧焦的屋顶，但现在它已经一夜又一夜地从下沉的雪中悄悄地出现了。窗框已经露出；过了几个晚上，门口的拱门出现了；然后，通向下面脏兮兮的白色的梯子也可以看到。雪正在融化，融化，随着融化，身体暴露出来。

他们是被杀了很久的人的尸体。这个村庄已经被争夺了好几次——在11月、12月、1月，现在是今年4月。占领又沦陷，然后占领。一场暴风雪来了，有时候尸体在几个小时内就被掩盖了，以至于埋葬队经常找不到他们——直到最后，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白色层散落在废墟上，就像一个护士在血污肮脏的床上铺床单一样。

首先曝光的是1月份遇难者的尸体。他们堆在最上面一层，四月初，雪开始融化，马上就出来了。他们的身体因寒冷而坚硬，他们的脸像灰色的蜡。

它们像木板一样被掩埋。村子后面有一座小山，雪不会积得太深。当雪被刮掉时，一些坟墓被挖在冻土上。这是一项无聊的工作。只有德国人被埋葬了。苏联人被扔进了开阔的围场。天气一转暖，他们就开始发臭。太臭了，铲点雪盖住。没必要埋了，也没人指望村子能长久守着。步兵团正在撤退。前进的苏联人自己会埋葬他们的死者。

在12月遇害者尸体旁边，发现了一些武器，属于1月遇害者。步枪和手榴弹比尸体沉得更深，有时头盔也会这样。这些尸体制服上的标志很容易被撕掉，融化的雪已经让布变脆了。水积聚在他们张开的嘴里，就像他们被淹死在水里一样。有时候，我的手脚都烂了。当他们被抬走时，他们的身体仍然僵硬，但一只胳膊和一只手会摇晃和摇摆，就像死尸在挥舞一样，所以MoMo很可怕，几乎是淫秽的。当所有这些尸体被放在阳光下时，他们的眼睛总是先腐烂。他们会失去玻璃般的光彩，他们的眼球会变成果冻，里面的冰会融化，慢慢从他们的眼睛里滴下来——好像在哭。

突然又冻了好几天。当雪表面长出一层皮时，就会形成冰。雪不再下沉。但这时候，慵懒闷热的风又开始吹了。起初，褪色的白色中只出现一个灰点。一个小时后，那已经是一只握紧拳头伸出的手了。“又一个。”索尔说。

“哪里？”音麦曼问。

“在那边的教堂前面。我们要不要把他挖出来？”

“有什么用，风会把他挖出来的。那里后面的雪至少有一两码深。倒霉的村子比周围地势低。要不要用冰水灌满靴子？”

“见鬼，不要。你知道今天吃什么吗？”

“卷心菜。白菜烧猪肉土豆，猪肉不在。”

“当然是卷心菜了！这一周是第三次！”

索尔解开裤子，开始小便。“一年前，当我小便的时候，我不得不做一个大弧线，”他郁闷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正宗的军事风格。大家都做了，我感觉很好。每天前进那么多公里，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现在我和普通人一样小便，不会随便觉得开心。”

音麦曼把手伸进制服里，舒服地挠痒痒。“我不管怎么撒尿——就让我再做个普通人吧！”

“我也是，不过好像要当一辈子兵。”

“当然，当英雄当死。只有党卫队撒尿，做了个大弧线。”

索尔扣好了裤子。“他们当然可以这样做。我们做脏活累活，但那些孩子得到了所有的荣誉。我们为一个糟糕的城市奋斗了两三个星期。最后一天，党卫队来了，他们抓着我们的头，兴高采烈地开车进城。看看他们得到的待遇就知道了！永远顶厚衣服，顶好靴子，顶大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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